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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中心向】生命不息 序章

梗来源自凯特阿特金森的《生命不息》,主角厄苏拉活在一场生死往复的循环里。它的故事如此不可思议,向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女孩推荐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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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命运的时刻到来得总是如此突然。

凯瑟琳伊丽莎白——那时候她还不是一个陶德——还没有准备好要拥有一个孩子。他不是被期盼来的,她还没有高中毕业,她总是太年轻去当一个母亲。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发生着什么的第三个月头里,她跟威尔斯陶德大吵了一架,这是他们在以后的一个常态,这种事总会发生,没有人需要为故事的展开惊讶。

她向他抱怨,抱怨身体的不适,喜怒的无常,缺席了一阵子的“特殊情况”,他对此总是漠不关心。威利斯陶德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从不把把妹泡妞和滚上床外的任何事放在心上。他在这场口头战争即将要爆发到高潮时转身出了门,破旧的金属门被重重甩上。

凯瑟琳追出了门,她形容愤怒,步履慌张,那双小高跟的红色高跟鞋踩空了第一级台阶,她摔了下去。

在被路过的邻居送去医院之前,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双腿之间缓缓流出的红色液体,茫然而困惑的。

她不知道曾有什么来过她的生命里。

 

 

 

 

 

 

 

 

 

 

 

 

 

 

 

 

1

凯瑟琳伊丽莎白在完成了婚姻登记后改名为凯瑟琳陶德,她的婚姻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情。

在第二个月例假仍没有来的时候她向妈妈抱怨了这回事情,她身体僵硬,浑身酸痛,胃口也总不好,妈妈在震惊与暴怒之下给了她验孕棒,于是哗啦——拉开幕布,真相大明。

她坚持不愿流产,说什么也要生下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型的孩子,尽管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尽管过程艰难,伊丽莎白家最终同意了她的婚事。没有婚礼,没有多少甜蜜,也没什么相爱到白头的承诺,凯瑟琳陶德和威利斯陶德的人生就这么简单地绑到了一起。

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在很长的时间里,这是凯瑟琳能感到最幸福的事——也不是太幸福,但毕竟她的生命里没有太多可以被成为幸福的东西,这仍然能使他快乐。

“如果这是个男孩,我要叫他杰森。”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对威利斯说,她在高中时代喜欢的男演员就叫这个名字,而威利斯对这种东西总是不很关心。

“哼,”他抽着烟冷哼了一声,盘算着明天的活计,“随便你。”

很幸运的,她生下的是个男孩,于是杰森陶德就有了名字。他从他的母亲身体里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早了那么些,她那么小,沾满鲜血,红通通的,在医生的手里细微地挣动着,那么稚嫩而无力。

“他真丑。”凯瑟琳陶德爱怜地说,亲吻他皱皱巴巴的脸蛋。

“他真丑。”威利斯陶德没什么表情地说,伸过手来试探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他仍然觉得这个幼小的生命很有趣。有一种冥冥牵引的力量在对他说,嘿混蛋,这是你的儿子!他皱着眉头,又嫌弃又觉得快乐而神奇。

男人粗糙的手指上带着浓郁的烟味,粗劣的气息让婴儿大哭起来,凯瑟琳把威利斯推开,扭动肩膀晃动怀里的孩子。“好了,没事了,杰森,”她轻柔地说,哄着这个脸哭泣都如此无力的男孩,“妈妈在这儿了。”

穿白衣的漂亮医护人员走进她的病房,伸出手臂要从她的怀里带走他。“他很虚弱。”她对这对看起来并不相称的夫妻说,手法熟练地环抱着这个孩子转身出门,威利斯朝她挤了挤眼睛。

她们把他放在恒温箱里,他的身边还有许多像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对这个世界无知无觉,对着光影的变化嘻嘻笑着,摇晃着自己纤细的手臂。

凌晨一场大规模袭击导致哥谭全城大规模停电,暴风雪阻碍了抢修。他出生的那年世界上还没那么多超级英雄,日后将要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正在遥远的东方雪山上修炼,疯子们却更早成为了疯子。医院的备用电源没能启动,一颗炸弹炸毁了这桩老建筑大半的外墙,扑簌簌的灰尘掩埋了太多双幼小的眼睛。

那一场事故里死去了几十个新生的婴儿,他是几十分之一。

 

 

 

 

 

 

 

 

 

 

 

 

 

 

 

 

 

 

 

 

 

 

 

2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该死的大医院生个孩子,”威利斯仅是想象到医疗账单就忍不住要皱起眉头,无法停止嘴上的骂骂咧咧,“生个孩子而已,在这里在那里又能有什么分别?”

“是啊,有些人在家里都能生。”凯瑟琳陶德凉凉地说,仍旧抚着自己的肚子,这家医院的费用确实贵上不少,好在妈妈在结婚时给了她一笔钱,她能弥补上这份高昂的开支。

“我始终不明白你。”威利斯这样宣布,凯瑟琳垂着眼,头也不抬,显然是不想搭理他。医生一直在叮嘱她关照身体,注意情绪,这个孩子可能会有早产的风险,她并不希望用孩子的安全去挑战任何东西。

“如果这是个男孩的话,我想叫他杰森,”她在诡异的沉默中突然开口,打破了尴尬地寂静,“女孩的话就叫杰西卡。”

“杰森还算是个过得去名字。”威利斯哼了一声,在口袋里摸索着,想要找一根烟。凯瑟琳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缩回手。其实不用她阻止也很快就会有严厉的护士小姐请他出去,医院里产妇的休息室是执行严格的无烟区。

“杰森陶德,”她愉快地念着,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幼小的颤动,那动静如此微弱,但她的手是母亲的手,母亲总能察觉到她的孩子,“你会有一个好名字,然后健康成长。”

高大、健壮、英俊、可爱,就像她高中时代最喜欢的那名男演员,有着乌黑的头发和明亮的绿眼睛。她自己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想和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结婚。

杰森陶德可能永远也会不知道他的母亲在怀孕时对他曾有过多么美好的愿景,他瘦弱,纤细,柔软,面容有遗传自威利斯的与生俱来的忧郁,显然与她期望的一点儿也不相符。尽管她毫无疑问地爱他,但在她产后忧郁,连爱自己都困难的时候,爱他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太面面俱到的事。

 “这就是嫁给威利斯陶德必然的结局。”如果他能再早点懂事的话他也许会这么说,但他那时还太年幼了,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无法做。他在夜晚蜷缩在凯瑟琳的怀里,凯瑟琳的胸脯柔软,胸腔里传来的心跳稳健得让他安心。

杰森抓着一缕母亲红色的长发,凯瑟琳在夜晚总会格外的敏感而多疑,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他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寄托她的依靠,他太年幼了还不足以去弄明白这些事情。于是他把她的红发塞进嘴里,傻乎乎地冲她笑。她的绿眼睛在晦暗的房间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他咬着自己的头发傻笑,满眼都是模糊的泪光。

“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她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眼睛湿润神情悲伤,“我的杰森,我的孩子。”

他被抱得很痛,但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母亲的心跳会让他安心,所以虽然有点疼也不想哭泣。他老老实实被抱着,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哥谭的天空大部分时候浓云滚滚,极少有天晴的时候会出现月亮。那一轮明月又大又圆,高高的悬在高空之上无穷的远方,他伸出手,唇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等他长到两岁时父母依旧在每天争吵,这是陶德夫妇生活的常态,杰森是个适应能力很好的好小伙儿,从婴儿房里就开始适应这个了。

他躲在婴儿摇篮下面玩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玩具,一只年幼的小狗陪伴他,他挥舞着手中的玩具,绿色的玩具球上有两个破损的裂缝,光芒透过来会有两条狭长的光点。他坐在房间里,静静地望光芒照进来的地方,绿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他的眼睛里永远停留着月夜的那扇窗,明月高悬,妈妈的眼睛就像那窗外银色的朦胧月光。杰森笑了起来,坐在地上,吃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把他的衣服弄得湿漉漉黏糊糊,不过它本来就沾满了食物碎屑或者是别的,更脏一点也不会有人在乎。

他移动胳膊和膝盖向窗户爬去,床边放着凯瑟琳用来养花的爬架,小狗灵活地爬了上去,站在上边朝他汪汪叫唤,摇晃着她那条棕色的,短短的小尾巴。他伸手想要去抓,却突然间生出了一种奇妙的力量,柔软纤细的小手抓住了铁艺花架,支撑着双腿站了起来,他在窗边第一次学会了行走,小狗跑上跑下围绕着他,而他的父母还在忙着吵架。

“汪汪,爬。”杰森叫到,口齿含糊不清,小狗歪着脑袋看着他,再一次爬上了花架的最高层,窗外的天光落在它身上,照得它脏兮兮的皮毛发亮。

他最终触碰到了光,它是虚无的,它不像妈妈的眼睛,他摸不到它。有什么掠过皮肤温凉而舒适,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叫做风。

在世界消失之间,他看到凯瑟琳陶德出现在窗口,看向他伸出手,呼唤着他的名字撕心裂肺的表情。

黑暗悄然降临。

 

 

4

他躲在婴儿摇篮下面玩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玩具,一只年幼的小狗陪伴他,他挥舞着手中的玩具,绿色的玩具球上有两个破损的裂缝,光芒透过来会有两条狭长的光点。他坐在房间里,静静地望光芒照进来的地方,绿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哦,杰森,”在他能够挪动自己的身体之前,凯瑟琳走过来抱起了他,尽管她前一秒还在和威利斯吵得面红耳赤,但一个母亲总能注意到她的孩子,“你想要去哪儿?”

“亮,亮……”杰森挥舞着自己的手指比划,用力朝着窗户的方向挣扎,凯瑟琳擦干净他下巴上的口水,抱着他来到窗边,小狗灵活地爬上了铁艺花架,站在窗台上朝他们摇尾巴。

“你可要小心不要摔下去了,小家伙。”威利斯关上了窗,把小狗和天空与风隔了开来,凯瑟琳看了他一眼,他没说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叼在嘴里出了门。杰森趴在妈妈的肩上疑惑地望着他,嘴里叼着凯瑟琳漂亮的红发无意识地咀嚼着。凯瑟琳没有费心去把自己的头发拉出来,她抱着儿子站在窗边,让哥谭的白天并不明亮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

“妈妈!”杰森清脆地喊道,感觉到他双腿的挣扎,凯瑟琳挑了挑眉,把他放回了地上。“怎么了,杰?”她问,牵着他的手,看他努力向上,攀着她的手臂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站在了地板上。

“你会走路了吗,宝贝?”她欣喜地说,拉着他,看他傻呵呵地冲她笑奥,绿色的眼睛是遗传她,清澈而明亮,充满着纯粹的快乐。

“妈、妈妈……”他含糊地喊着,呼唤着她,他迷恋母亲脸上此刻算得上愉快的表情,凯瑟琳许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他拉着她的衣摆,在狭窄的公寓里学习走路,他像只小鸭子摇摇晃晃,凯瑟琳耐心地陪着他,看着他。他记得她的眼睛,温柔的、明亮的绿眼睛,那是他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总的来说,杰森陶德一个人在孤独中度过了大半的童年时代,身边陪伴的人只有感情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双亲和一只小狗。威利斯和凯瑟琳除了如胶似漆的时候都在吵架,随着他逐渐长大威利斯愈发早出晚归,凯瑟琳在抑郁症之外染上了毒瘾,他惟一的陪伴只剩下了小狗,他的女孩。

他在冰冷的浴室处理凯瑟琳的呕吐物,哥谭十月的天已经透出些严苛的寒冷,他没法用身体温暖毒瘾发作的母亲。他抱来被单包裹妈妈抽搐的身体,放水冲掉浴缸里粘稠的一滩滩浑浊,凉水让他的双手冰凉,但他早已学会不去在乎这些。

威利斯总在深夜回来,喝得酩酊大醉步伐不稳,杰森搀扶着他进门在床上躺下,这是他记忆中中最接近亲子时光的部分。很显然,陶德夫妇都不是什么尽职尽责的家长,凯瑟琳曾经是个不错的母亲,威利斯从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好父亲,但在成长中杰森早已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了。

他见过凯瑟琳在浴室呕吐后晕厥,几乎停止呼吸,也陪威利斯去诊所取过子弹,见过威利斯胳膊上的蝙蝠印记,他习惯了去接受这些——所有沉重而疼痛的部分——只要清晨降临时他的双亲还在呼吸,有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祈求更多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知道威利斯陶德不是什么好人,也终将有一阵警笛或是一颗子弹把他从他身边带走。杰森陶德长大总伴随着一些奇怪的记忆,比如摇晃的大楼,爆炸的火光,威利斯和凯瑟琳在医院的病房里为了医疗费而争吵,还有坠落时的阳光和风,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只证明了一件事:他是一个适应能力良好的人,他总能接受一切。

所以即使有什么被夺走了,他也依然会生存下去。

只要生命不息。


序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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