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

蝙蝠侠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奇特的，隐约的，某种难以追寻的悸动。

一阵电流蹿过他的脊骨。

这不正常。

红头罩距上一次出现在哥谭已有72天。
两个半月，不算久，一次世界环游的时间，法外者的宇宙行甚至时长半年。
他冷静的敲击着键盘，却在一阵无法解释的颤抖中接连打错了三个字符。
这不正常。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任务，精密的大脑中的某个部分却脱离了出来，独自进行着后台运算。
很久，这是个奇怪的时间长度，对于蝙蝠侠来说奇怪的时间长度，他没有接触到红头罩的任何消息了。
迪克串门时一句小小的嘀咕，望塔里绿箭一瞬间紧缩的眉头，绿灯侠和闪电侠说起的简短的宇宙逸闻，甚至是超人家族在太空飞行时简短的一瞥。
一无所有的72天。
所有中断了的联系，消失了的踪迹，隐匿了风声的日常讯息。
蝙蝠侠多匀了一些大脑来进行这些零散信息的整合，碎片中夹杂着轻烟，在思维中一闪而逝。
太不正常。

蝙蝠侠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摘下头罩的脸上眉头紧紧蹙起，他开始调动所有精神思考，总有一丝飘忽的可能从他手中漏过，他找不着头绪。
一个和法外者同行的外星任务，他监测到他们离开地球，第三天他听到绿箭短暂提起，接着一带而过。
然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
他试图找出不正常的原因。

也许是遇见了麻烦，可能性是89.96%。
他计算着，最后得出了相对确信的答案。在红头罩曾经执行的任务时长里，72天确实不算什么。
蝙蝠侠重新开始进行原有的任务，他需要再次集中精神去解决联盟遇到的难题，后台程序很快停止运作，红头罩和他的小队被暂时清出了忙碌的大脑。
那个永远盘亘在他心头散不去的刺头养子大概没过多久就会风尘仆仆的从太空赶回来，也许还会带着一屁股巨大的外星麻烦。那时候哥谭又会是一团鸡飞狗跳，红罗宾又要去忙活几天。达米安要是闹腾起来可能还需要夜翼回来一阵子。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这一切在他的头脑里最后闪现的时候蝙蝠侠阴沉的嘴角不露痕迹的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他停止了接连不断的错误，任务又回到了正常进度当中。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不正常。


军火库觉得这颗奇怪的星球和这个他不能理解的世界都在离他越来越远，微弱的意识模糊成一片动荡的血色。他下意识的想要张嘴，被满口的铁锈味呛到窒息，最后的记忆是粉碎的红头罩和杰森破碎的，沾满鲜血的嘲讽笑容。
“出师不利。”
他记得谁这么说。夹杂着不间断的咳嗽和吐血的声音。
“只是该死的第三天。”
有女性的垂死的喘息声和挣扎声，他已经无法分辨那是不是他的公主。
“杰鸟……”
他终于吐出嘴里的液体，被刺穿的肺部发出破风箱样难听的杂音。
“我……还是……死……起……”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变回了最纯净的黑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