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

没什么特别预警
就是想哥俩了



00
起初有人嘲笑他们专辑名取得张狂。
沈昌珉不以为意地撇嘴，端着水路过的郑允浩睨一眼他手中平板上的评论，也一笑而过。
他们都叫了这么多年东方神起了，说声Rise as god还能有什么不好意思。

01
七月的SMT，东方神起依旧是一个人的最强昌珉，选歌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定了Bolero，拉着隔壁曺圭贤后辈Chen组了主唱line出来唱歌。歌声哀婉，听得的台下许多饭了多年的粉丝哭声一片泪水涟涟，隐约透过漫长岁月坎坷时境听见了过去的声音。
以为再也听不到了的歌曲，和再怎么怀念都不会回来了的声音。
歌唱到了尾声他捂住脸，再抬头时眼眶微红，那久久未曾唱起的旋律依旧动人，波澜壮阔地回荡在露天的宽阔场地。

这是白天，阳光耀眼，他抿紧双唇听曺圭贤歌喉不同寻常，大约是为这曲子特意换了唱法。

台下粉丝的呼声如潮传进他耳朵，敲在他心上，音乐停时他凝眸看向无穷的远方，人潮的尽头仍是人，人外终于有一片湛蓝的天空。
谢幕后粉丝对他寂寥的神情议论纷纷，有人猜他怀念故时，有人说他一人孤独，也有人说他唱歌动情从来如此，他只自顾自抱着手机等一个电话，然而无人知他心中苦楚。
郑允浩在休假时如他预料地来了电话，开头便夸他表现极好，语调是他熟悉的真挚，暗藏着一向的隐隐骄傲。
沈昌珉哦一声回得平淡，心想我也知道我表现得不差。
一贯如水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郑允浩在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些疑惑，几度辗转犹豫之后敲了敲手机壳，“昌珉？”
只是再好也要你在身边才好，才够好。
他嗯了一声等待哥哥的下文，郑允浩低吟一声，叫他的名字叫得婉转温柔。
“怎么想起来唱Bolero？”
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沈昌珉拖着嗓子慢慢哼了一会，清亮的嗓音里终于染上淡泊的笑意，“因为想哥了，哥不在总是有点寂寞。”
轻柔温软的语气是在撒娇，郑允浩无奈地笑，顺着毛轻声细语地哄了两句。
“很快我就会回去的，”他说，“你也一起，嗯？”
“你先前还坚决不答应我提前入伍，”沈昌珉酸溜溜地呛他，“现在倒是知道要哄着我了？”
郑允浩自知理亏，连声称是，声音里压不住要溢出的笑意，和沈昌珉你来我往的互相调笑了几句，电话里便只剩下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是他们彼此之间最为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沉默。
“哥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吧？”
他平复了许久轻声问，郑允浩低声回应，一声简单的嗯，便再没了更多的言语。
果然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丝歉意，沈昌珉撇嘴，现在才知道错，也太不自觉了吧。
因为那是Bolero啊。
那曾经是最好的时代，东方神起鼎盛的巅峰时代，它是那个辉煌时代的结尾曲，它恢宏盛大，波澜壮阔又轰轰烈烈。
我们的告别不是敲响钟声的Stand by U，在更早之前，Bolero便已经是谢幕的序曲。

02
我们再也唱不出那样的歌了，就像我们永远都回不去那样。

是吗？

是真的吗？

Bolero的旋律响彻会场的时候他望着遥远的方向落寞的想到，那样的歌也不会再有了。
东方神起的奇迹早已落幕，他们的抗争不过是苟延残喘，那样辉煌的时代早已经随往事尘封——那样的歌声也不会再有了。
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奇迹的，辉煌的，曾经寄托了所有美好的旋律，已经是过去的遗物了，无论今天的人怎样想要再次唤醒它的记忆，它都已经逝去了。
很久以前，在他们第一次下定决心重唱旧时五人的歌之前，他问过郑允浩：“我们可以吗？”
两个人真的够吗？
这些年他听说过许多风言风语，关于东方神起的没落，关于他们怎样的大不如前，他不能说自己真的不在意，否则也不至于像这样逼着自己拼尽全力。但要说在意，便是如鲠在喉的微妙心情，难过，却总归不致命。
失去了最重要的主唱和主音，走了半数以上的成员，留下来的人似乎除了郑允浩的舞只有在单人solo时才有发挥之处，剩下的可以说一无是处。
空白期的时候他学跳舞学的很用心，所有人都夸他进步飞速，累的时候郑允浩会唱歌给他听，歌声温柔，也是脱胎换骨的模样，那时候他也会想，啊，原来我们都一样。
也是，我们从来都一样。
骄傲又不妥协，发誓要跟这个世界硬磕到底，却似乎还是拼不过命运。
郑允浩沉默许久，问他，昌珉，你曾经后悔过吗？
你是否曾经后悔过，犹豫过，质疑过自己为何要留下来，像这样两个人守着一个本该作古的，从神坛上摔下来摔得残破不堪的名字，顶着暗淡了的光环，背负着那么多责骂埋怨不被理解着，咬着牙一直往下走？
回归的时候只剩我们两个人一起唱着歌，就算再怎么说着离开你我会更好，我们都心知肚明，东方神起的奇迹已经落幕了，我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过去，从此再也没人能唱出那样的歌了。
无论是Tonight还是Begin，Bolero还是Stand by U，或是曾经打动过无数人的阿卡贝拉，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可以做到竭尽全力，做到自己的最好，可我们也许永远都无法再超越过去了。
即使这样，你也不曾后悔过吗？
沈昌珉说我不后悔，但我难过。
因为时隔这么多年我才终于认识到我曾经属于怎样的辉煌，曾经怎样跌落山巅，又怎样掸掸灰爬起来重新走向那个高台却再也寻不回那个传奇。
最难过的是我以为你懂的时候，你却不理解我。

03
他提出要和郑允浩一起入伍的时候，郑允浩坚决反对，哪怕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所有人，却还是和独独郑允浩吵得惊天动地。
独独是唯一那个能在他入伍的事上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吵到最累的时候他约曺圭贤买醉，亲友皱着眉头夺走他手里的酒瓶，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腾自己。
分明除了郑允浩也没人再反对了，你要是下定决心的事便去做就好，有为什么偏偏卡在这个关键点上纠缠不休。
“你不懂，”他大着舌头目光迷离，“别人都可以不用在意，只有郑允浩，一定要他同意才行。”
一定要让他懂才行。
决定结局的那次吵架里他怒得狠狠拍了桌子，手心红了大片，平时最爱哭疼的人连眼都没眨，生生把原先气势汹汹的郑允浩吓了一跳，一下矮了半截气势。
“郑允浩，”他撕心裂肺的咆哮，想通过吼声传达自己胸腔里满溢的情绪，“你就怎么忍心？”
东方神起，这么沉重的名字，你就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承担？
我背负不起，也不想一个人背，东方神起是我和你，是瑜卤允浩和最强昌珉，没有了东方神起的瑜卤就没有了最强的名字，不再是最强昌珉的我就只是沈昌珉，你铁了心要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是想要做什么？
郑允浩咬住了嘴唇，红润的下唇被压出苍白的血线，沈昌珉恨恨地在桌上锤了一拳摔门而去，郑允浩一个踉跄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用力捂紧了自己的脸。
再见面的时候郑允浩已经不再继续反对他的提前入伍，只要他松了口余下的问题便都好说，沈昌珉细瞧哥哥这些天略显憔悴的侧脸，有些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
这场架吵的堪称旷日持久，把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弄得身心俱疲，台风中心的郑允浩自然也是被它耗空了心力。
沈昌珉扪心自问，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把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郑允浩逼成这样，答案是没有了，于是心酸中夹杂了一丝苦涩的欢喜。
可是除了郑允浩，又有谁还能把一贯清冷疏离凡事心中自有度的沈昌珉逼到如此气急败坏的地步呢。
东方神起这四个字太沉重了，他一个人背负不起。郑允浩这个顶天立地的队长一个人即便背负的起，沈昌珉也再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再去承受。
那是在他少年时便扛在肩上的重担，此去经年终是好不容易两人分担了，怎么能为这些事又扔了回去。
“当我无法依靠你的时候，你也无法依靠我。”沈昌珉握住郑允浩温热的手，慢慢与他十指相扣，“所以我们要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你也会和我一起。”
我说作为歌手的时间还是要和允浩哥一起，因为你我都无法以一己之力去承受这个名字的重量。
郑允浩抿了抿嘴唇，手指用力扣紧，沈昌珉固执地把他拖进一个紧到窒息的拥抱，他头抵在这个长大成人了的弟弟肩头，用力闭上了眼睛。
东方神起也许不会再站回那个顶峰了，但是不要紧，因为现在这里有我有你。
有我和你，在一起，只要还能前行，山长水阔又有什么关系。

04
一个人登上舞台之后，沈昌珉听过许多夸赞他的声音。

说他优秀，赞他闪耀，大多数人都像是郑允浩那样，觉得他好，觉得他可以，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可以，一个人撑起东方神起的名字也可以。
我一个人也可以，当然可以，唱着自己的歌，从来就没什么问题。他想，比我更小的后辈们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已经是出道十多年的大前辈了，又怎么会有什么“不可以”。
只是这从来不是什么可以不可以的问题。
东方神起的舞台就应该有郑允浩有沈昌珉，和郑允浩在一起的沈昌珉才是那个高音响彻红海的最强昌珉，才是他在舞台上竭力追求的完成体。
当他在台上唱他们的歌时，回头总能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拿着麦克风，闭眼皱眉，深情地唱着同一首歌。
两股声线交叠缠绕揉成一个声音，穿过人海茫茫，直直传进他的心里。
很多人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会使东方神起完整，可是他知道这是错的。

东方神起是一个无法弥补不可挽回的缺憾，不再完整，而他和郑允浩对此都心知肚明。
但无人知晓的是，与东方神起一起前行的时候，郑允浩和沈昌珉是完整的。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cp talk郑允浩说他们是能够交付很多真心，谈很多问题的朋友，这点其实在漫长的时间里也在改变。他们依然是真诚的朋友，互相依靠彼此交心，但开始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更多时候对视一眼，点点头，也就过了。
因为他们都懂，那个人住在自己心里，眼神交错间便再无需言语累赘。
分别的这些日子里郑允浩在电话里说许多琐碎平常的话题，却很少和他谈心，有些感情在语言触及不到的位置，却只需面对面时交错的一眼便能你我心知肚明。
郑允浩的愧疚来得晚的不合时宜，却至少让沈昌珉感到丁点儿满意，又过了许久这位哥哥才慢吞吞地开口，温柔的嗓音是对待沈昌珉一贯的软糯。
“这些天我一直在对我自己说，如果昌珉决心做什么的话，那就随他吧。”
“我的昌多拉早就长大了，已经是比我更优秀更强大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不能再总是自以为是把他当小孩子了。”
沈昌珉笑了一声，打趣说别啊，“也就哥还把我当弟弟宠着了，你要是不哄着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你永远都是我弟弟，”郑允浩笑着回他，“只是以后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了，相信你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再对你的选择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沈昌珉是听说过曺圭贤跟他添油加醋的讲述过利特和金希澈惊天动地的仁川大战的，也听说过那场撕破脸皮的大吵之后两个人终于解开了的对彼此复杂的矛盾心绪，从此友情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的事。对此他觉得他和郑允浩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大吵还是意义重大的，至少眼下郑允浩跟他坦白的这话，他听着就格外的舒心。
这意味着郑允浩终于在理智和情感上一起把他放到了对等的位置，是同行者，是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不仅仅是一直以来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弟弟与队员了。
偶尔大吵一架不是什么坏事，他撇着嘴喜滋滋地想，郑允浩似乎在电话那头感受到他暗爽的情绪，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昌珉，话里却是十分的宠溺。
“我会很快回来的，”他说，“不会一直让你一个人的。”
不会让你一直孤单的。

05
可他们是东方的神之子，他们总要回到属于他们的巅峰去。

06

沈昌珉说，哥，等我们回来我们再一起唱一次Bolero吧。
让人怀念的歌有很多，过去的故事也很多，我突然就想再和你一起去回忆里走一走。
和你一起。
郑允浩笑了笑，说那就唱吧，你想要的话我都陪你。

但我其实有更喜欢的歌。

“我们还一起唱过很多很多的歌，”他温柔地对弟弟说，“而我更喜欢Duet。”
从逝去的Harmony里捡拾起来的，东方神起的Duet。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歌，是东方的神重新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的旋律。
是你和我的，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二重奏。

07
沈昌珉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你回来的时候，也会要走一段一个人的旅程。
像我一样，走一段一个人的路，这段路上没有我，所以你也会体会同样的寂寞。
然后你就会懂我的执着。
在你不在的那些我独自登台的日子里，我戴过你的戒指，穿过你的打歌服，唱过我们过去的歌，我一个人走了这些路，路上总要带着你。你不理解，见面时笑我，轻易把我的深情看作是矫情，可我不生气，因为你总会明白的。
我总是要和你一起的。
第一次他和崔珉豪李泰民跳Mirotic，后来郑允浩来了电话，语调里很是不解：“好好的自己的打歌服不穿，怎么偏偏穿了我的？”
再后来他穿着郑允浩跳HFB的白衬衫唱歌吻戒指还对着镜头炫耀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脾气，也懒得再问他到底什么用心，但见面时锤在他肩头的那不轻不重的一拳和脸上藏不住的笑容，也不可谓不甜蜜。
唱Bolero时唱到情深红了眼眶抬手遮脸是他突然被唤起的古早怀旧的情怀在作怪，但原意选那首歌的时候，也是为了唱给郑允浩听的。
【永远不断照耀着你 守护你应该被珍爱的未来
无论在哪里 我都将不断祈祷 守护着你】
【你绝对不会是孤独的 所以在有生之际舞动吧 你的安身之地就在这里】

08

所以他们向世界宣布，踏着风雷抛出一个名字。

Rise as GOD，是东方的神，坠落后冉冉升起。

盛世再临。

00
入伍前制作的特别专辑第一次用了两人各自的solo曲作为主打歌，沈昌珉那首Rise as One歌名一出便不出所料的在歌迷中掀起轩然大波。
意欲昭然，还生怕天下谁人不知。
沈昌珉唱：【We'll rise as one We rise as one】
那张专辑最后名字被定为Rise as God，一时间公司上下都有人看着这不羁得突破天际的名字啧啧称奇，连主人公沈昌珉自己都忍不住啧舌，面对众人的吐槽感到一丝丝害羞。
“东方神起的名字叫了这么多年，你这才开始害羞？”郑允浩惊奇。
“不，”沈昌珉冷静的摇头，“我害羞的是Rise as One。”
经纪人说了，公然秀恩爱还有理了。


END



谢谢你们看这么胡闹的故事